我眼中的陶渊明 我眼中的陶渊明小练笔
近日,某友人发了个重游凤凰古镇的朋友圈,正好手边有一本沈从文先生的《边城》,便拿来重温了一遍,文中提到,沿茶峒而下可抵桃源县。
而这桃源县,便是我的家乡了,她不仅是边城里的桃源县,还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读着读着,思乡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桃源县地处湘西北,隶属常德市,是典型的丘陵地带,沅水伴城而过汇入洞庭湖。但我家并不在县城里,而在更靠近西北的双溪口镇,该镇有两条小溪自北而来交汇于此,故取名双溪口,原来叫双溪口乡,前些年撤乡改镇了。
印象里两条溪流似乎一大一小,小的那条穿城而过,大的那条则在小镇东边蜿蜒而下与另一条在南边不远处汇合,最后流入沅江。
在两条小溪的汇合处建有一座石桥,我念初中时每日便会从此处经过,桥下也是我们儿时的游乐场,偶尔会和小伙伴在放学途中下水游泳、摸鱼,打发我们的懵懂时光,前些年,这座桥进行了重修,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孩童放学途中下水游玩。
沿河而下约莫5-6里地便接近我家了,我家不在河边,所以较少去河边玩耍,倒是偶尔在盛夏季节会随着父亲去河里打捞水草,用来养自家池塘里的草鱼。
那时的河水十分清澈,潜入水中可以看到水草如丝带般在河中随水而舞,也有很多小鱼穿梭其中。
前些年,我带幼子返乡,曾骑自行车载着幼子去河边玩耍,河水已远不如当年清澈,岸边也随处散落着各种垃圾,我和娃在河边随意捡了些石头,稍扁一点的用来打水漂,圆一点的便和娃一起砸水花玩,倒也十分有趣。
在我的回忆里,家乡的颜色是彩色的,其中最艳丽的莫过于初春时遍地紫云英的颜色了。
紫云英本地人唤作草籽,一般会在初春洒下,约莫一个月左右便会开花,花为伞形花序,花色紫中带红,红中带白,成片成片的铺展开来,恍如一片片云彩煞是好看。
由于长得极为旺盛形成了厚厚的草垫,儿时我们经常在上面摔跤撒野,女孩子则会将花一朵朵掐下来,破开茎杆串成一串当做头饰。
紫云英在花开过后便会被翻耕深埋在泥土中作为绿肥,这些年由于化肥的大量使用,这种种植绿肥的方式也渐渐消逝了。加上我也极少在初春季节返乡,这成片成片的紫色在记忆里似乎也越来越淡了。
紫云英花开过之后便是春耕了,此时的田野便会很快由紫色变成黄色,然后种上水稻定格为绿色,约莫到7月初夏时节早稻便开始成熟了,田野会逐渐由绿色转为金灿灿的黄色。
在正式成熟之前,水稻会先抽出长长的、圆滚滚的穗,像是一支大肚子箭矢一般,调皮的我们会将穗从水稻上扯下,当做飞镖玩,但如果被大人发现,被骂是自然不可避免。
南方水稻一般种植两季,早稻过后便是晚稻,这中间衔接极为紧密,需要抢收、抢种,以免误了季节,这在农村叫做“双抢”。
每逢这个时候,学校也会放一段时间的农忙假,我和姐姐也会挽起裤腿下到田地里帮忙插秧、打稻谷、晒稻谷,彼时的我们并未觉得辛苦,倒是因为可以在满身泥泞后到池塘里戏水游泳而欢喜。
有的农田也会只种植一季水稻,也就是中稻,待到中稻收割以后,农民一般会在10月份左右将田地略微晾干,并用铁锹分割成一垄一垄的种上油菜,待到冬天的白雪皑皑过后,田野间便会铺满金黄的油菜花。
家乡的人们在这种颜色变化间,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而我们这些娃娃们也在这颜色变换间逐渐长大,却也离家乡越来越远了。
我们这一代人似乎总是处于改革的过程中,略微懂事时是土地改革,尔后是改革开放,社会开始飞速发展,待到我们壮年了又遇上了百年大变局大改革。
在社会城镇化的洪流中,我们大多数人几乎都离开了家乡在外发展,细数起来,约莫十之有九都在外漂泊,天南地北,遍地开花,这是湖南人的特性,也是我们常德人、桃源人的特点。
曾经在西沙永兴岛工作期间,我在这片2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遇到了一位桃源同乡,常年在岛上以打渔为生,让我十分惊奇惊叹。
我想这便是家乡人能吃苦耐劳、敢于闯荡拼搏最好的证明吧。
中国人看重同乡情谊,这是我们血脉里的恋土情结,也是人心中最难割舍的一部分情感,所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对于长期远离家乡的人来说,同乡有时更胜过知己,一份乡愁足以超越万物。
所以,同乡这个词不仅是形容一种关系,更是一份感情的联系。
这些年,虽然多地工作,但均在南方,湖南人随处可见,且不在少数,论起同乡来一般至少以市来区分了,甚至是县,我想无论如何区分,这都是我们对那片故土的思念的寄托。也许当某天我们走出国门,我们的故土便是华夏了。
写到这里,我莫名的想起《阿飞正传》里的一句台词“这个世界有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一直飞啊飞,飞到累的时候就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生只可以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