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4个月肚子有多大 怀孕三个月自测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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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万家灯火,点缀着灰蒙蒙的城市。
没多久,轰隆一声,暴雨倾盆而下。
原本的万籁俱静,现在只剩雨声。
嘈杂喧嚣又清净安宁。
雨滴吧嗒吧嗒密集的敲打着落地玻璃窗户,明净的玻璃窗滑过一道道水痕。温窈披头散发的穿着一件白色长棉裙,刚洗过头,黑发发梢滴着水。
打湿了裙摆,她浑然不觉。
她看着窗外出神,脑子想的都是一个人。
几分钟后,温窈活动了下手腕,离开窗边。
静谧室内,手机乍然响起来。
以为是陆南西,温窈一秒兴奋,眼睛像夏夜星辰般的亮起来,立马小跑到吧台拿手机接听。
结果不是陆南西,是妈。
温窈有点儿失落,她调整完心情后接听。
“妈。”声音听不出异样。
温妈妈嗓音柔软:“窈窈,还在云南吗?”
前段时间,温窈去了云南,去了一周时间。工作室合作多年的一家公司有个项目,做一副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既奇特又仙气飘飘渺渺的壁画图。为寻找灵感,温窈临时决议,和一个同事背包去云南。
说白了旅游,其实是探险。
很刺激,因为新鲜,充满未知数。
云南大山深处有几处世外桃源,听说山里深处还有一座山洞,至今还住着人。
奇石,森林,美景,生活。
自然而又神秘。
国内国外所有城市里,温窈一直向往着云南的深山小镇,大学时就独自旅游过一次。也就是那次回来,晚上骑电动车去参加聚会吃烧烤的路上,撞上了陆南西的电动车,才认识了陆南西。
后来,相识熟悉。
到两个人在一起。
爱情,相遇,有时候真的很缘分。
她昨晚刚回来,旅途的疲惫刚缓过来,回来的事还没跟家里人说。爸妈是不知道温窈去云南的,还不都是心直口快嘴巴漏风的表妹寂安多嘴,温妈妈就知道了。
“已经回来了。”温窈声音轻软。
温妈妈也听到电话里温窈这头的雨声,她“喔”了一声,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聊了会儿家常里短,堂哥表妹家的事,温窈听的心不在焉,手指甲划着桌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写了陆南西名字。
正听着,温妈妈忽然转话题,带到温窈身上:“窈窈,你跟那个姓陆的,叫什么东西南北的,怎么样了?”
这么久了,温妈妈还是记不住准确名字。
温窈和陆南西都在一起五年了。
两年前,温窈跟温母坦白,她有男朋友了。
他叫陆南西。
一个很高,长得很英俊就是不爱笑的男人。
温窈笑一声,说:“妈,他叫陆南西,不是叫东西南北,西南风的南西,不是东和北。”
温妈妈不管这个:“你跟他在一起五年了,将来有计划跟打算吗?窈窈,妈不是多嘴更年期干涉你,也不是要多管闲事,你看看你大姨家表妹,跟她男朋友谈了六年,六年啊!上月说分就分了,浪费了这么多年青春感情。”
不亏也让人心疼。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是十年。
在一个男人身上耗费了六年,结果一场空。
谁不难受唏嘘。
表妹的事,温窈知道,因为男方出了问题。
她心思飘忽说:“妈,表妹是表妹,我跟她不一样,我是抱着结婚的目的谈恋爱的,而且陆南西也不是不婚主义。”
温妈妈反驳:“那他怎么不提结婚?一个男人若是爱你,怎么谈恋爱五年都不说娶你?温窈你告诉我,解释一下给你妈听。”
温窈还真解释不了。
她抓抓湿头发,心里有些没有着落的不安和迷茫滋生,温窈好脾气说:“妈,我也就刚毕业三年,年龄卡在中间不老不小,二十五又不是奔三十了,这么着急干嘛。”
温妈妈叹气:“行,说不过,不和你说。”
知道是跟自己提醒,让她多长个心眼儿,别跟傻子二百五似的心思单纯被男人骗了,温窈心里知道,谁会,陆南西都不会。
他不是那样人品渣烂的人。
又聊两句,母女俩挂了。
去厨房冲了一杯红豆果粒奶茶,温窈捧着温热的奶茶杯坐在高脚凳上给陆南西发信息。
她嘴里咬着奶茶管,红唇齿白。
“我回来了。我想你了。”
“你在哪儿。”想去找你。
温窈等了好半天,发出去的消息杳无音信。
她打过去,对方占线。
不是占线,是陆南西挂断了。
彼时,陆南西在酒吧,四周热闹环绕,环境放松而又放纵。他坐沙发上,后背后仰靠着沙发背,两条黑色休闲西裤包裹着的大长腿随意摆放着抵着桌脚。
人有些微醉,今晚没少喝酒。
他眼神漆黑看人透着温柔迷离,可神志清醒。
而所谓温柔眼神的表象下,实际很冷。
一旁身材凸凹有致又长得艳媚的美女靠过来,白皙的小腿似有若无贴着陆南西的腿,细腰又靠近陆南西几分,她凑到男人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陆南西笑起来。
他一笑,身旁女人的心如小鹿乱撞。
这个女人也就二十多出头,年轻漂亮。
自古男人爱美女,女人也一样。
对长得帅自身有魅力的男人,根本抵挡不住。
陆南西真像是喝醉了一样,微微垂眼,他抬手解了衬衫领口扣子,手指放在膝盖上,漫不经心的转过眼神,视线落在身旁女人一张精致漂亮、的确有资本、很吸引人的脸上。
他声音里有蛊惑人心的痞和性感的坏,又有着成熟男人的一本正经:“声音不错,娇娇柔柔的挺讨人喜欢。叫什么名字?”
女子一笑:“温靓。”
温靓,也姓温。陆南西眼神深一些。
女孩子解释:“青见靓,靓丽的靓。”
这会儿,陆南西脑子里响起另一个带笑的柔甜嗓音:“宝盖头窈,窈窕淑女窈。”
陆南西当然知道。
温窈,穴字头窈,不是宝盖头。
也就他的那个小傻女朋友迷糊。
稍后,陆南西双腿交叠在一起,手臂搭在女孩子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惬意慵懒的一笑:“陪我这么长时间,对我有兴趣?请你去希尔顿酒店喝杯酒?”说的浪荡风流。
去酒店喝杯酒意味着什么,成年人都懂。
女人眼里兴奋持续不到两秒就散了。
因为,另一旁坐着看手机不发一言,沉默半天的纪沐北说:“陆南西,要不要我拍下来发给温窈,女朋友要哭了保准你一周哄不好。”
陆南西眉一挑,看了纪沐北一眼。
稍后起身,他一脚踢纪沐北腿上。
纪沐北给一个冷凉的眼神。
陆南西弯唇低低一笑,顺势坐旁边,搂着纪沐北肩膀,半醉不醉,侧脸半冷不冷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半开玩笑跟纪沐北说:“主意不错。真惹哭我看不必麻烦哄,顺其自然就散。”
纪沐北听了没什么反应。
片刻,他淡声:“我知道,我碰到过林苭。”
陆南西闻言一愣,他沉默。
两个男人都心照不宣的没再开口,陆南西疲惫的揉揉眉心,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
稍后,纪沐北推陆南西:“你电话。”
纪沐北提醒:“第四个电话,真不回?”
陆南西睁开眼,去拿茶桌上手机。
温窈打来的,手机备注一个字,苭。
任由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
陆南西闭着眼揉眼睛靠回沙发,他手机举到耳边,嗓音一贯的磁性低沉:“窈窈。”
陆南西嘴里咬烟,心起痒
陆南西电话里环境嘈杂,他也没有刻意回避,温窈把喝到底还剩几口已经凉了的奶茶丢进脚边垃圾桶,她蹙眉:“这么吵,你在哪儿。”
问出口的时候,温窈心里就有答案。
不是会所就是酒吧。
陆南西没隐瞒:“酒吧,跟纪沐北。”
纪沐北?
他也在酒吧?他不是不喜欢去酒吧吗?
温窈没纠结纪沐北在不在酒吧的事,她最近也没跟宋茶怎么联系,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哗哗啦啦不见停的大雨,她担心问:“你喝酒没?”
“嗯。”那就是喝了。
“开车了吗?”温窈又问。
陆南西低淡声:“开了。”
温窈“喔”了一声,不再问了。
陆南西回答完睁开眼,目光对上对面的沙发女孩视线,女孩盯着陆南西看。
眼睛里的喜欢心思直白不隐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还一脸迷恋,心里怀着某种艳遇和隐隐期待,对陆南西有点小想法的女人,此刻对上陆南西目光,竟发觉他眼里有冷漠和阴沉。
男人眼里已经没有了逢场作戏意思。
女孩失落又识趣的离开。
陆南西目光落在人离开的沙发上,并未移开。
他听见温窈出声,“你没看见我短信?”
陆南西问:“发什么了?”
算了,他还真就不看。温窈去卧室。
她想他了,很想。现在就想见到他。进卧室走到衣柜旁,手指划过一排衣服,来来回回的两下,然后从中拿出一件干净的绿色长裙子,长度到小腿膝盖处,露肩膀。
绿色显白,也衬的温窈有气质。
温窈举着电话:“哪家酒吧,我去找你。”
陆南西没说话。
温窈停顿一下,以为陆南西没听见。
“九哥?”温窈轻声喊。
“嗯。”陆南西应一声,直起身两腿叉开,往前坐着伸手拿杯子,喝了半杯冰水醒醒脑,然后起身拿了打火机和烟离开座位。
他去卫生间。“回来了?”
“嗯,昨天回来的,睡到今天才缓神。”
陆南西“嗯”一声,没再说话。
温窈把手机开外音,她脱了身上裙子,换了绿色长裙,陆南西耳尖的听到拉链声,在一起五年,他知道温窈最喜欢穿什么,每一件衣服的拉链在什么位置他都很清楚。
光听拉链的时间长短,他就能判断温窈是穿衣服还是脱衣服,或者是拉包,还是穿靴子。
温窈都觉得神奇。
闺蜜江岸说,陆南西是狗耳朵。
陆南西靠在洗手间墙壁上,他想象着温窈人在卧室站在床边,把长发拢到一侧肩膀,弓腰穿裙子的样子,细细的腰线盈白的皮肤,易勾起男人最原始冲动。
陆南西嘴里咬着烟,只觉得心里起痒。
想要温窈。
快半个月没碰她了。
他不由得笑道:“别开车,打车过来。”
这是同意她过来了,一会儿他给她发地址。
温窈换了衣服就出门,外面还下着大雨,她顺手拿了玄关伞桶里的黑色的大伞,她听陆南西的,楼下打车过去,没拿车钥匙。
陆南西的意思,明显让她回去开他的车。
温窈进电梯,接到江岸电话。
江岸人在机场:“小窈,来接我,妈蛋的跑到半路司机车抛锚了。给你带的颜料见水了就特么报废了,你可得来机场接我。”
温窈无语揉揉手腕,她说:“去不了。”
江岸其实也真没想让温窈开车过去接他,他就想打个电话发发牢骚,不然干等着家里司机接听没趣。
江岸故作惊讶:“因为下大雨?”
“不是。”温窈跟江岸的关系,不说下大雨,就算下冰雹,只要她闲着,就会去接他。
电梯到了,温窈走出去:“我去接陆南西。”
这区别待遇,江岸心里不爽了。
他愤愤不平啰嗦几句:“我说温窈,你也太见色忘义了。你跟陆南西也就认识五年吧,咱两什么关系,几十年就差没一起穿开裆裤,你眼里只有陆南西是吧?”
江岸也就说说,贫嘴惯了。
温窈撑着伞,走进雨幕中,细碎串珠凉鞋很快被雨打湿,盈白的脚趾头都是水。
温窈喜欢在雨中撑伞。
披着长发,穿着裙子,光着脚丫淋雨。
江岸以前说,温窈,你就是江南女子。
温窈也觉得是。
可她不是,正儿八经北京人。
至于为什么多年生活在南湘,因为温父工作调动的关系,后来一直没离开过南湘这座城市。
温窈上了出租车,跟司机报地址。
江岸的电话还没挂,他实在无聊,又找不到人聊天,就拉着温窈絮絮叨叨说不停。
温窈听着,到最后,她问一句:“听我妈说阿姨给你相亲了,去没去?那个对象怎么样,是不是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说话起来温柔的能滴水?”
江岸吊儿郎当:“脸挺好,睡了一夜就那样。”
温窈惊的说不出话。
这人,没个正形。
江岸笑道,换一个舒服的坐姿,继续天南地北没边际的瞎说八道:“皮肤是白,不过看上去病态营养不良,腰是细,妈的浑身没肉,给我铬的胸口疼。听哥一句啊小窈,多吃饭准没错!”
江岸来一句:“陆南西最有体验感,没有实践没有发言权。我估计他心里这么想。”
温窈没搭理他。
不用问的,也知道江岸肯定没去相亲。
他说对女人没感觉,对男人倒是来电。
当初江岸第一次见到陆南西,吹完口哨就往陆南西身上蹭,结果陆南西面上带笑,目光阴沉的一个过肩摔,没把江岸的腰摔断。
江岸见陆南西就想打架。
后来,又被陆南西治一次。
那之后,江岸对陆南西退避三舍。
见陆南西跟见鬼一样,不过,私底下偏偏爱跟温窈争风吃醋。
他跟陆南西争温窈,陆南西根本就懒得搭理。
又聊几句,温窈结束通话。
她低头,长发倾斜到肩膀,一张小脸素静盈白的印在手机屏幕上,她给陆南西发短信。
【一会儿就到。】
陆南西没有回复。也许没看到。
温窈看着手腕,活动了下,抬头望着窗外。
大雨滂沱,模糊了外界视线。
到酒吧,温窈收了伞,交给服务员,她径直穿过热闹的人群,去了陆南西所在位置的卡座,不小心碰到一个人,她不好意思说抱歉。
找到陆南西,她蓦地一怔。
陆南西身边有个美女,正对着陆南西说话。
那女孩模样清秀干净,长一张初恋脸。
陆南西目光停留在那女孩脸上。
或许说话太投入,陆南西没注意到温窈。
倒是一旁的纪沐北踢了陆南西一脚。
陆南西这才抬头,看到温窈。
温窈喊陆南西:“九哥。”
温窈呼口气,手指攥紧,又松开。
既没发火也没生气,她脸色很平静的朝陆南西走过去。雨大,来时路上淋了雨,长裙裙摆有些湿,头发也有些凌乱毛糙的搭在肩膀后背。
有种美人的残弱美感。
“九哥。”温窈轻轻柔柔喊一声。
陆南西淡定的坐在沙发,丝毫没有被女朋友抓住和别的女人侃侃而谈亲密无间的那份心虚和紧张感,他表情平静放松。
“过来。”
陆南西拍拍他身旁沙发位置,意思让温窈过去坐。温窈站着没动,她不去。
她目光落在陆南西旁边的美女身上。
同样,那个美女也在好奇打量着温窈。女人见女人,无非在心底里暗自较量的就是身材容貌脸蛋和气质。
女人从她的脸,落到温窈的胸。
再到温窈的腰,腿。
心里揣测,温窈跟身旁男人之间的关系。
温窈注意到,那个女的快贴到陆南西怀里。
而陆南西呢,他是半点避嫌意识都没有。
温窈心里气愤又想笑,她真要听话去坐,一左一右身旁两个女人,陆南西还真是快活。她转身,去纪沐北那儿坐下。
温窈直视陆南西:“太挤,我坐纪大哥这边。”
陆南西眉毛一挑,饱含深意的看着温窈,缓缓说道:“纪沐北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你还是别让他再多几条解释不清的新闻。”
说着,让身旁女人离开。
他跟那女人说:“知道那谁?我女朋友。”
女人看了一眼温窈,心有不甘的离开。
纪沐北身体坐直,给温窈倒了一杯不加冰的柠檬水后,头也不抬说:“没那么严重。”
这是不给面拆陆南西的台了。
陆南西唇角似笑非笑,他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直视着温窈的脸蛋,目光移到她绑着白纱带的细白手腕上,稍稍一怔。
他也没多在意,又落到温窈脸上。
陆南西再次出声:“温窈,过来我这儿。”
温窈没立即应,捧着杯子喝了小半杯清甜解渴的柠檬水,才起身朝陆南西走。
距离还有一步的时候,陆南西突然伸手,扯住温窈的手臂一拽,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
温窈心口跳了下,很快镇定下来。
陆南西什么人,纪沐北不会不清楚。
他见怪不怪。
而且这里是酒吧,公共场合这种坐姿也没什么可奇怪注目的,温窈安心的坐陆南西腿上。在陆南西手捏着她的耳垂时,她跟以前一样凑过去,在陆南西唇角亲了一口。
离开这么久,她真的想他。
就是不知道陆南西会不会一样。
应该,没有她想他一样的多。
毕竟,温窈觉得,这份感情里,她要爱陆南西更多一些,更依赖一些。
陆南西眼睛注视着温窈,手上继续捏的动作。
温窈的耳垂很小,皮肤细腻柔软。
他说:“不想质问我?”
温窈盯着陆南西棱角分明的脸:“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她反问。
她问的一脸认真,分明是信任的。
陆南西心想,怪不得那几个人说温窈傻。
可不是。
傻的迷糊,天真又可爱了点儿。
无视一旁几乎不怎么说话的纪沐北,陆南西搂着温窈调情,从温窈来到现在,他的手就没有离开过温窈身体。
说不规矩,这个男人就这么肆无忌惮。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比如刚才,容许别的女人靠近。
温窈由着他。
陆南西抬下巴,问温窈手腕:“怎么弄的?”
温窈低头去看,说:“爬山时脚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腕刚好碰到石头块儿的棱角,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陆南西也就没过多问。
目光落到温窈的锁骨,他眼神渐深。
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把温窈带床上。
稍后,陆南西就带着温窈先走。
纪沐北没急着走,一会儿还等人。
到酒吧门口,温窈去取伞,回来时又碰到一个女人,陌生的脸孔,不是刚才的那个。女的站在陆南西身旁说话,陆南西两手插着口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那个女人。
温窈只觉头疼。
他的男人,走到哪儿都容易招蜂引蝶。
温窈走近,听到那女人娇滴滴的喊“陆总。”
陆南西神情冷漠:“我认识你吗?”
对方叫温靓的:“……”
看着女人诧异的张着嘴,好像怪陆南西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薄情,温窈出声喊:“九哥。”
陆南西侧目看温窈,随后伸出手。
温窈走过去,手递给陆南西牵着。
那女人被晾在一边。
陆南西看一眼温窈手中的伞,目光又停留在不见停的倾盆大雨中,稍后侧头说一句:“你来时就下这么大的雨?还以为你洗头发了。”
温窈说:“是洗头了。”
陆南西不再说,把黑伞撑起来,搂着温窈肩膀走进雨幕中,他的车停在露台停车场。
快到汽车边,温窈听到有人叫陆南西。
是个声音尖细带着惊喜兴奋的女人声。
陆南西回头,温窈也好奇的跟着回头。
车里办事,雨正好
一个短发女孩,穿的嘻哈风,耳朵上戴了一串耳钉,圆脸杏眼,很清秀,就是眼影画的很桃花,红了些。
年龄很小,大概就二十来岁。
陆南西没说话,他看着女孩打着伞跑上来。
女孩咧嘴笑说:“还以为认错了,还真是。南西哥,你不记得我了?”
陆南西当然记得,林翡。
温窈站在陆南西身旁,她只能看到他淡漠平静的侧脸,看不到他眼睛,以及他眼底情绪。
叫林翡的女孩笑:“南西哥,你现在变化真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你。当初……”
当初什么?
林翡一个喷嚏打断了话。
再接下去,就忘记刚刚说什么了。
温窈肩膀被斜雨淋湿,她有些冷,往陆南西身边靠。陆南西没注意到温窈肩膀淋雨,只感觉温窈贴近他,他侧头淡淡看她一眼。
温窈低头在看自己凉鞋。
脚上都是水,裙摆也湿了,后悔出门穿的长裙子,不方便还碍事。
雨又下大了,雨滴密集的敲打着伞骨架,快要听不见人说什么。林翡过来听男朋友唱歌,马上就到场了,她也来不及多说,跟陆南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跑到酒吧,林翡收了伞,她跺跺脚。
找到男朋友预定的座位,林翡想到刚才遇到陆南西的一幕,好像南西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长发姐姐。
不过当时没留意,没注意看。
林翡坐下来,招手从服务员要了一杯酒精度数低的调酒,她看了眼时间,拿手机发信息。
【姐,你猜我刚刚碰到谁了?】
【算了你猜不到,我碰到南西哥。他变化好大哎,那张脸现在真的越看越帅。】
那边没回复,然后林翡关了手机看台上。
男朋友出场了,她开心的鼓掌。
酒吧外,温窈上了车,坐在主驾。
陆南西拿干毛巾擦擦头发,随后随手扔后座,他扭头问温窈:“手能不能开车?”
温窈点头:“不影响。”
陆南西“嗯”声,他慵懒的靠椅背:“走吧。”
温窈启动车,雨太大,她不敢开快。
陆南西很安静,在闭目养神,似乎有点累。
温窈想到刚才那些情景,酒吧里的那些莺燕女人她不会放在心上,陆南西那个性子多数场合逢场作戏居多,他不会看上那些女人。
陆南西说过,他不喜欢复杂场合的女性。
他表面风流不羁,实际上他很懂洁身自好。
要不然,也不会五年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是陆南西的第一个女人。
他也是温窈第一个男人,她的初恋。
安静开一段时间,温窈忍不住问:“九哥,刚刚那个女孩是谁?你们认识?”
陆南西淡淡“嗯”声,解释一句:“一个朋友。”
“是吗?”温窈笑一声,是不信的。
陆南西抱着手臂看温窈:“不信?”
温窈性子不急,小心的注意着车前车后,她看着雨刷,淡淡浅浅的笑着说:“就是不信啊,你多大,那个小姑娘多大。她看着比我还小,看着就二十多点,你的朋友还真是跨越大,不分上下。”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吃醋声讨意味。
陆南西笑道:“聊得来,三岁也能做朋友。”
温窈听的懒得理他。
温窈好半天没说话,陆南西看着她侧脸,松散的长发被她掖到耳边,发梢微微卷起有些凌乱的搭在胸前后背。耳朵没带耳钉,露着一个小孔,耳朵肌肤白的像破壳的鸡蛋。
还有往下,脖子的肌肤。
陆南西亲热时没少吻这个地方。
陆南西看温窈说:“今晚去你家。等会儿先去个地方,你往前开,经过第二个十字路口左转去一个建筑工地,再往前开200米。”
温窈奇怪:“去那儿干什么?”
没记错的话,温窈记得那地方有一处公园。
里面种了很多树,有很多石块假山。
陆南西没解释,闭目:“等会儿去了就知道。”
温窈没再多问,她顺着路往前开,然后转弯。
到了公园,车停在一颗树下,四周空旷无人静谧,只有黑夜和雨声。
雨幕隔绝了车里和外界。
温窈刚想问,车停在这儿干嘛。
陆南西伸手关了车灯。
温窈错愕一愣,就听见陆南西低磁声开口。
“窈窈,过来。到我腿上坐。”
陆南西的意思,温窈刚才不明白,这会儿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用江岸的话,陆南西这个人亦正亦野,规整衬衫正经西装下藏了一颗斯文败类心,很禽兽。
温窈想说就这么等不及?
不能回家的吗。
可是她没说。毕竟,她也真的想他。
温窈解开安全带爬过去,坐在陆南西腿上。
隔着男人西裤料子,温窈感觉到小腿肌肤上一丝沁凉,随即心脏跟着体温升温。
陆南西撩开温窈长发,他顺着耳垂亲下去。
温窈配合的搂着陆南西。
她摸着他头发,屏着呼吸,微仰脖子。
陆南西咬了一口温窈耳垂,随后吻住她的唇。
温窈手指抵在陆南西胸口。
她很轻的嘤咛一声。
年纪轻轻富有的壁画师
温窈眼睛闭着,睫毛轻轻颤抖着。
她的心跳慢慢加速。一下快过一下。
恋爱五年,她却像最开始那样迷恋着陆南西。
两个人亲吻在一起,呼吸萦绕,唇齿纠缠不分你我的缠缠绵绵,亲了好久快呼吸不过来,喘口气分开。稍后,又亲到一起。
在陆南西怀里,温窈没有一丝赢的胜算。
他是绝对的掌控者的那一方。
温窈不介意,她心甘情愿给予他全部。
无论灵魂,还是她的身体,一切都属于他。
属于陆南西。
温窈的嘴唇被陆南西亲的泛红。
停下来,温窈趴在陆南西胸口,眼神有点娇嗔的哀怨:“陆先生,你能不能矜持点?”
陆南西好笑:“真想要我对你矜持?”
他手指摸她的唇:“你不是喜欢我这样。”
温窈心有气恼,咬一口陆南西脖子。
没舍得很用劲儿咬,很快松开。
她喊了陆南西一声“九哥。”
陆南西推开温窈,二话不说一句的拉开温窈长裙背后的拉链,他搂紧温窈,手臂将她腰背困怀里,再度深吻她。
辗转反复的在她唇上厮磨着的吮,跟她亲吻。
陆南西的衬衫好几处褶皱。
温窈手指抓的。
温窈裙子退到腰间,纤腰美背。
她白色肌肤与黑夜相印,陆南西眼神暗下去。
陆南西一向就有这样的魅力。
谁都不是他,谁也不是他。
也没人会向他一样,让她次次感受一遍生死。
温窈爱极了这样的陆南西。
这个男人,是她的爱情,也是她的生死劫。
结束,陆南西给温窈穿上裙子拉好裙子拉链,赶她去主驾。他眉眼淡淡,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深情冲动,目光很冷静。
温窈打量着陆南西。
刚才这个男人有多深情,现在就有多薄情。
温窈不情愿,抱着陆南西赖着不走。
她耍赖,轻声撒娇的嘟囔:“不带这样,利用完了就当薄情郎。九哥,你抱抱我好不好。”
说着,她倾身凑过去想要亲他的唇。
陆南西头一偏,身体往后避开了她的吻。
就像是在嫌弃温窈。
温窈蓦地一愣,身体有些僵硬在原地。
无端的,她心里迅速蔓延开来酸涩和委屈。
陆南西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扣上衬衫,他平淡声说:“我喝了酒,再亲你,你嘴里酒精就会更超标。不怕被交警万一逮住了说不清楚?”
道理是这样,可刚才陆南西有意无意的举动还是让温窈心里轻微难受,一时无法舒缓。
温窈没辩驳,看着陆南西淡漠寡情的模样,压下心口的隐隐怅然若失感。
怨他什么,他不是一直这样么。
五年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冷不淡,若即若离,柔情又薄清。
分不清楚他对她几分心。
是她给机会,也是她愿意留在他身边爱着他。
这会儿难受什么呢,没必要找不自在。
温窈没再说话,理好身上裙子,从陆南西腿上起来离开,回到主驾。
之后开车,温窈就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家,温窈去卫生间洗澡,门没锁。
也许在车上不够尽兴,陆南西解了衬衫又跟着进浴室厚颜无耻不容招架,又纵情的要温窈一次,而后洗澡。
温窈出来腿都发软。
她睫毛上还沾着泪,刚才哭过。
湿头发粘的后背不舒服,温窈找吹风机吹干头发,陆南西还没进卧室,温窈抵不住困意,就先睡了。
一觉到天亮,她没看到陆南西。
不知道陆南西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周一,温窈上午回了一趟工作室,把在云南拍的素材照片洗出来,用相册固定好每一张重要的,忙到上午十一点。
她把手画稿交出去。
那边还没回复。兴许没看到。
到中午了,温窈回爸妈家吃饭。
温父爱吃鱼,温窈也爱吃鱼,温妈妈也爱做鱼也很会做。红烧鱼、酸菜鱼、番茄鱼、糖醋鲤鱼、剁椒鱼头、清蒸鲈鱼、松鼠桂鱼、水煮鱼片、麻辣干锅鱼,温妈妈样样拿手。
温父从小就灌输温窈,常吃鱼脑子好。
久而久之,温窈无鱼不欢。
只要心情不好,没有是一顿鱼解决不了的。
每次小姨都在温妈妈面前夸温窈聪明,又长得是个美人胚子,年纪轻轻就是个小有名气的壁画师,多会挣钱。
不像她家女儿寂安,让人操心头疼。
饭桌上,只有温妈妈和温窈,温父没回来。
温窈嘴里滤出一小跟鱼刺,她放在旁边餐巾纸上。温母在一旁跟她说什么,温窈也没听见,她心里想着饭店壁画的原料用哪些。
突然,听到温妈妈提到二嫂名字。
温窈恍惚抬头:“妈,你说嫂子怎么了?”
温妈妈叹口气,放下筷子:“我活大半辈子没心疼过什么人,就除了你二伯家的儿媳妇儿。温扬都走半年了,你嫂子还是痛不欲生,走不出来。”
温妈妈摇摇头,又重重叹口气:“她还怀着老温家的孩子,造的什么孽。”
这怎么能算是造孽。
不是的。温窈辩驳:“妈,别这么说二哥,还有二嫂,她很不容易。”
温妈妈不再说了,说多心疼。
过会儿,她叮嘱:“窈窈,你二嫂怀着孕,这都四个月,虽说过了危险期,可她那情绪怕是抑郁只重不减,还是保不准有事。你多去陪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温窈点点头:“好。”
窈窈带回一只小王八
下午温窈去母校看了一场艺术展,她毕业有三年,跟导师一直还有联系。温窈美术绘画方面才艺惊人,谁也没想到毕业后,工作往建筑家装方面走,最后当了壁画师。
用大哥温随漫不经心的话说,就是装修工。
高级装潢工。
半年不开张,开张半年吃一年。
了不得,又暴利很会赚钱的行业,不过这钱,也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挣。
温窈在展会上呆了个把小时,有几个学弟学妹过来签名,温窈好脾气的拿笔,耐性的给迷妹迷弟们签字。
她今天上衣穿着淡黄色雪纺裙,半袖,白色荷叶边形状的半身裙,头发用发筋绑了马尾,妥妥的一个在校大学生形象。
有女生拿手机想要跟温窈拍合照。
温窈微笑点头,拍了几张。
温窈的名字在南湘大学是小有名气的,一是才华,二是她的长相。还有一处,温窈笑起来特别温暖好看,淡淡的梨涡笑,很甜,如春风般绕过指尖的温暖。
让人心头荡漾。
过目不忘。
是个美貌才华集合一身的姑娘。
当初没少有男人追,学校的男生,社会的成熟男士,可惜谁也没入温窈的眼。
直到大三那年,遇到了陆南西。
她的心上人。
又和几个狂热的女生拍完照,之后温窈提前离场去找导师说会儿话。谈话约半小时,告别导师离开教学楼,目光落在花坛里的花上。
然后,有人叫温窈。
“你好,学姐。”
温窈回头,明眸善睐,目光淡淡的上移。
她站在花坛旁边,空气中弥漫着月季清香。
是个长相好看,脸很白净,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三身高的干净男生。他跟陆南西一样有着一双迷人的长腿,而陆南西一米八七。
每次想亲陆南西,温窈都需要垫脚。
不然,够不到他。
男生又叫了一声“学姐”,声音有些腼腆。
温窈淡淡一挑眉,唇角带着浅浅柔和的笑意,很耐心礼貌的看着对方,待对方靠近一米多位置停下,她微笑:“你好,有事吗?”
男生笑了下,不敢直视温窈。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发,欲言又止。
温窈看到男生的耳朵红了,她大约猜到对方的用意,并没表现出来。
男生鼓足勇气,说:“姐姐,能加个微信吗?”
温窈静静的看着他。
男生一鼓作气表白:“我很喜欢你。”
温窈轻轻一笑,说出的话也轻柔:“被你喜欢的姑娘一定很幸运。很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加微信就不必。
男生有点儿失望,不过郁闷很快一扫而光。
至少他勇敢的跟女神表白了。
只是结果被拒绝而已。
下午四点,时间还早,温窈给陆南西发了一条消息他一直没回,温窈当他忙没有看到她给他发的,她拐去商场一趟。
二嫂怀孕四个月,肚子还不显怀,温窈一想到二哥温扬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落泪。她跟两个堂哥的关系都好,跟二哥温扬的关系虽然比不上大哥温随更亲近,可那也是待她好的哥哥。
尚且做为妹妹都如此,更别说哥哥爱人。
二嫂自是痛不欲生,深夜以泪洗面。
温窈低头擦了擦眼角,上扶梯,她去孕妇婴幼区买了一些孕妇夏秋衣服,又搬了两盆盛开的栀子花去二伯家。
二伯二婶都在家,老两口看到温窈,二伯温和的说了句窈窈来了,二婶没忍住眼眶泛红。
看到温窈,就想起自己儿子。
温窈走过去抱住二婶。
去年过年,温窈抱着温扬胳膊在这个家里客厅亲切叫哥哥的画面,还停留在二婶心里。
二月份,温扬就突然撒手人寰。
他的遗体被送回来,被封为烈士。
温家一家人天旋地转快崩溃,骨灰入土下葬那天,天色灰蒙蒙,下了一天薄雨,二嫂岑诗可一滴眼泪没掉,突然晕倒在温扬墓碑前,送到医院检查出怀孕。
二月十八号,是悲喜交加的一天。
很多人的心很痛,也有希望的喜悦。
谢了上天可怜眷顾,为温扬留下血脉。
温家不是刻薄的,岑诗可也刚刚跟温扬领证半年,温家尊重岑诗可,由她自己选择。如果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温家不会勉强。
岑诗可还可以再婚,再嫁人。
当时,岑诗可只说了一句话,“我爱温扬。”
她很爱很爱他。
当时全场人噤声,温窈低头安静无声的落泪。
温窈安慰完二婶,去卧室看二嫂。
岑诗可状态并不好,勉强的吃喝,如果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她早崩溃坚持不下去。四个月的孕妇,肚子不显,甚至四肢纤细,风一吹感觉孱弱的就能到。
很让人心疼。
温窈像当初抱二哥温扬一样亲昵的搂着岑诗可的手臂,头轻轻的靠在二嫂肩膀上,她陪她说话,给她唱歌。
到晚上,温窈才走,没留下吃饭。
这一夜,温窈情绪不高,陆南西始终联系不上没有回一个消息电话,温窈就没打扰。
她后半夜才睡,整个眼角是红的。
不是因为陆南西,更多的是,想二哥了。
替二嫂心疼。
她不知道,如果她失去挚爱的心上人,往后该如何安稳过好一生。
第二天,温窈小感冒没去工作室,留在家里做饭。她工作自由,不忙的时候就闲来无事。下午临近五点,她出门帮一个朋友取东西。
经过陆南西的公司,温窈车停下。
她坐车里给陆南西发短信。
【在公司吗,我在你公司楼下。接你下班。】
陆南西几分钟后回复一条:【不在。】
然后,陆南西没再回。
温窈没在意,只当他忙,开车回去。
到小区,温窈停好车没上楼往小区外走,她想去菜市场逛狂,心情不好。
温窈很喜欢烟火气的生活,当初买房子时特意选了这个小区,因为附近有大型菜市场。
很方便热闹。
温窈不喜欢去超市买菜,只喜欢菜市场。
晚上菜摊很多卖菜的商贩还在,菜没有早上的新鲜,可也没太差。温窈没什么想买的,随便转转,然后在一处水养摊上停下来。
她指着白色的四方水箱子,问老板。
“你好,这个小乌龟怎么卖?”
老板说了个数:“二十五。”
温窈很喜欢,她眉眼弯弯讨价还价:“老板,二十吧,我刚好二十元现金。”
老板见小姑娘长得漂亮明眸善睐,手一挥,二十就二十吧。
温窈高兴的拎着小乌龟回家。
到家她就给小乌龟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陆南西。温窈发完放下手机去冰箱找虾皮,回来没多久,陆南西电话打过来。
他嗓音漫不经心,有股子散漫的嫌弃。
“怎么又买了一只小王八?”
碰到陆南西带别的女人
他嗓音漫不经心,有股子散漫的嫌弃。
“怎么又买了一只小王八?”
什么叫又啊,温窈这是第一次买好不好。陆南西家里的那只,是陆南西的狐朋狗友许郁在陆南西生日那天拎送他的。
并且,小王八脖子上还套了一朵小红花。
怎么看都是一朵花插在王八上。
许郁原话,说王八好养活,还不用每天铲屎。
吃点虾喝点水就养活了,还命长。
像陆南西这种懒散什么都不干,吃饭都不愿刷碗的人就适合养乌龟王八。
温窈蹲在水缸旁边,回家换了身裙子,白色沙滩裙裙摆垂在地板上,长发发稍快垂到地面,她笑说:“碰到了就想买,跟你那只凑一对。”
陆南西安静几秒:“买的公的?”
温窈:“不是,母的。”
其实温窈也分不清楚公母,老板说是母的。
陆南西:“……”
他那边似乎冷笑一声,这女人似乎哪儿都好,怎么脑子不太聪明。
许郁送他只公的小王八是骂他。
他的女人倒好,还给配了只母的回来。
难道等着生崽,养一堆小王八羔子?
陆南西淡淡闲散的嗓音问:“多少钱买的?”
温窈说:“二十,老板要二十五。”
她语气里有得意,意思快夸我啊!厉不厉害!
陆南西不留情面打击:“你被坑了,一只小王八最多也就十三块钱,许郁两块钱买的。”
温窈:“……”两元店买的吗?
陆南西有一会儿没说话,两天没见到人,那天从她床上下来,他就没再叫她。温窈不知道他在哪儿,正要问,隐约听到一个轻柔悦耳的女声喊“南西。”
很亲昵的语气,跟陆南西应该很熟。
温窈没听过这个声音。
温窈正要问,陆南西说他忙还有事,就挂了。
温窈还没说完的话生生堵回心里去。
她捏着手机发呆,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安稳。
陆南西这段时间,跟以前不太一样。
好像,对温窈冷淡了。
晚上,温窈吃过饭跟温妈妈打了一通电话,把二嫂的情况说了一遍,让温妈妈不要担心。算起来,温妈妈还是二嫂和二哥的牵线人,间接成就了这段姻缘。
二嫂是温妈妈的学生,南方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的家庭,她长得特别好看专业成绩还好又特别努力勤奋,很讨喜的一个姑娘。
有次温妈妈身体不舒服,她送温妈妈回来,当时温家没人,她就留下来照顾,一直到半夜才走。正好那天二哥过来,把二嫂当了贼,没差点把她的胳膊拧断。
开了灯,两人对望那一眼,就误终身。
聊完二嫂,温妈妈想起来下周事,提醒:“下周五是你姥姥生日,你小舅订的饭店,到时候早点过来,订一个六层的蛋糕,你舅舅小姨几家都来。对了,水果不要桃子。”
以前老人家过生日,年年都是温妈妈负责订蛋糕,温妈妈不知那家口感好,就交由温窈去找蛋糕店制定来做。
温窈说好,她知道小舅家孩子对桃子过敏。
结束,温妈妈又问一句,你男朋友来吗?
这是变相的催结婚,想见陆南西。
姥姥生日,男朋友去参加,也恐怕不合适。
温妈妈说话不藏掖:“你们都有那层关系,他是想不负责吗?妈不是说思想老旧,亲了碰了就让他非娶不可。窈窈,妈是担心你。”
在温妈妈眼里,女儿是很乖的。
脾气好,性格又温柔,打个灯笼上哪儿找。
那个姓陆的是上辈子烧香才幸运遇到窈窈。
而陆南西的真实身份,温窈没跟爸妈说。
她当初说陆南西就是个大企业里面打工的,工资一万块钱。
普通的白领工作,朝九晚五。
名下开了一家咖啡店。
而真正的陆南西,随便给女人转个帐就两万。
温妈妈过来人口吻叮嘱:“千万别闹出人命。”
她这个妈,想的还真远。
就算她想,陆南西也不愿意啊。
他买避孕套比她都更考虑,更积极。
就是怕温窈怀孕。
温窈不自觉脸红,脸热热的:“妈,您闺女这么好看,还怕嫁不出去吗?再说,我还没有见过他父母。”
陆南西没有带她见过他的父母。
哪有女方先带男方着急回家的呀。
温妈妈不是老古董:“都一样。”
临睡之时,江岸打来电话,他刚跟一个美女约会喝完酒,准备去酒店。人坐进车里,让旁边女人别说话。
女人挺乖,听话温柔。
“窈儿,你在哪儿呢。”江岸松一粒扣子。
温窈说:“在家,准备睡了。”
她感觉到江岸声音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江岸皱眉说:“我刚从酒吧出来,碰到你家的陆南西了。”
然后呢?温窈没出声。
江岸说:“他跟一个女人一起,看他怪护着。”
打架、林苭、背叛
江岸说:“他跟一个女人一起,看他怪护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江岸眼角都沉了。
江岸出来喝酒也是无意碰到陆南西。
他不同意家里安排的相亲,为了气四叔,故意把相亲的那个大小姐约到酒吧,然后当着那个千金的面,和他带来的一个女人无限亲昵。
当然不止,还有更过分的。
江岸让带来的女伴坐他腿上。
那个千金气跑了。
江岸没所谓,继续和腿上的温柔解语花聊天。
没多久,离他不远处场地一片混乱,腿上的美女惊呼一声,江岸也扭头去看。
原来是一个姑娘被一个男人摸了腿,那姑娘恼怒的动手打了男人一巴掌,然后男人的几个朋友围住了那个姑娘,逼着她道歉喝酒。
其中一个男人耍流氓,盯着女的身材看。
嘴上说,不喝酒也行,亲一口也可以。
指旁边被打男人的脸。
姑娘脸色涨红,眼眸受辱委屈。
耳边女人声音柔:“江少,去帮忙吗?”
那个姑娘一身白裙,长发,身材纤细,看上去柔弱干净,一尘不染。尤其那张脸,娇俏美的像个仙女,与酒吧气质不融。
这种仙女怎么能来酒吧呢?
太容易被坏男人看到欺负了去。
江岸只看一眼,收回视线:“不管那闲事。”
他推女人一把,让从她腿上下去。
江岸准备走,然后不经意就看到了陆南西。
他看到陆南西把那个女人护在身后,面无表情的解开衬衫的衣领和袖口,一双眼冷又沉,随后他一言不发的照着摸了林苭腿的男人往狠凑下去。
江岸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讥诮出声:“哟,看不出来。”
还真不看出来陆南西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
以前一只饿肚子的小奶猫跑到陆南西脚边喵喵叫,陆南西呢,他冷漠的一脚把猫踢开。
人真没个同情心。
还是窈窈看到,买了一包小鱼干喂小猫。
江岸抱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陆南西打架。
他一时忘了拍视频发给窈窈。
应该告诉窈窈,她的男人为了一个别的女人竟不顾形象的跟人打架,难得一见。
陆南西这么一动手,几个人都打起来了。
刚刚还有序跳闹的舞池那才叫一个混乱热闹。
后来,酒吧经理跟保安都来了。
该处理的处理,该道歉的道歉。
这家酒吧是许郁开的,工作人员自然认识陆南西,不敢得罪老板的朋友,酒吧经理让保安把挑事的那几个男的赶出去。
陆南西说:“以后别让这几个人再进来。”
酒吧经理点头,提醒:“陆总你的手……”
陆南西什么没说,带着林窈走了。
原以为陆南西还有男人仗义热心的一面,没想到江岸跟出去,看到两人站一起说话,陆南西头垂着,那个姑娘仰着头,两人视线交汇。
女人目光盈盈柔温。
她的脸上透着担心。
陆南西说了一句什么,女的点头,笑了一下。
两个人像是认识。
江岸正打算过去,调侃一下陆南西。
然后看到那个女人靠近陆南西,抓着陆南西的手,眉眼小心翼翼,娇俏柔温的声音:“疼不疼啊,以后别再这样打架了,很吓人。”
陆南西笑说了一句:“吓到你了?”
那个女人点点头。
到这儿,江岸顿住脚步。
他一秒眼里变冰冷。
抬腿正过去,温柔解语花从身后喊住江岸。
再回头,陆南西已经带人上了车。
江岸胸口一股子子的气,打给温窈。
要不是今晚临时改主意来酒吧,怎么会这么巧碰到陆南西,原来还不知道,他在外头背着窈窈有别的女人,指不定在乱搞。
江岸车开出去,跟在陆南西车屁股后头。
温柔解语花坐主驾开车。
江岸怕温窈知道伤心难过,他没说酒吧陆南西做的事,只是平心静气没什么异常说一句:“我看错了,那个是陆南西妹妹。”
不说就算了,这么一说反而露馅了。
陆南西没有妹妹。
陆南西只有一个弟弟,陆南织。
陆南西有妹妹,是温窈骗江岸随口胡说的。
江岸没见过陆南西的妹妹。
温窈不是个敏感的人,可她也不会神经粗到听不出江岸忽然改口的意思,她没戳破。
正要说别的,温窈听见江岸电话里传来的温柔女声。
“不用跟咯,车停在酒店,估计开房。”
“哎,进去帮你朋友抓证据吗?”
“那女的好纯,一张初恋脸,男人都喜欢。”
江岸低斥声音:“闭嘴!”
他喊:“窈儿?”
温窈有一瞬是脑中空白的,她心里没来由的隐隐刺痛,手指无意识轻轻的微抖,站起来的瞬间小腿很痛的一抽筋,她又跌回到床上。
温窈不相信陆南西会背叛她。
她睫毛轻颤着,语气很镇定,平静声音:“江岸,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希望你是为我好,就瞒着我。”
印证事实,窈窈红了眼
她睫毛轻颤着,语气很镇定,平静声音:“江岸,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希望你是为我好,就瞒着我。”
江岸还在撒谎:“没事。”
谎话说的不高明,因为心虚。
他拽了拽领口,心里面莫名的有些恼火。
江岸这会儿已经后悔说出来,不应该冲动给温窈打这个电话,想把舌头给吞吃了。
虽然他心里很不爽陆南西这个人,怎么看都不顺眼,早巴不得温窈跟陆南西分开。可是江岸也知道陆南西这个男人的重要性。
他是温窈的心肝宝贝,温窈心头肉。
温窈:“江岸。”
她什么都不再说,只喊江岸名字。
声音依旧不大,可江岸知道,温窈生气了。
江岸叹口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等完了,温窈那头没吭气,他感觉温窈会干什么。还没问,果然听到温窈下一句问他:“你把酒店名字地址告诉我。”
江岸心想坏了,可他又心里有期待。
最好温窈早看清陆南西这个人也不错。
江岸说了酒店名字地址,温窈就挂了。
温柔解语花撩了一下头发,笑着问江岸:“江少,我们还去酒店吗?”
江岸已经没兴致:“去酒店干什么?”他还要等温窈,不知道一会儿问窈来了会做什么,他得看着那丫头。
江岸朝女人靠过去,女人以为江岸要亲她。
结果他只是帮她打开车门,果然,江岸不客气赶人走:“下去。”
给了三百块钱塞女人裙子上,“车费。”
女人还想说什么,江岸已经塞了耳机。
女人撇撇嘴,好气,不过还是拿了包下车。
温窈一直没来,江岸隐在车里接电话,家里打来的。先是江母,后是四叔,都是关于相亲被他搅胡了的事,不用猜,自然得罪了那家大小姐家。
江岸吊儿郎当听着数落,不接话。
他认错态度一好,反倒让人不知道怎么骂他。
半个小时后,江岸没等到温窈。
他打电话:“到哪儿了?”
温窈轻声说:“在家啊,都是误会。”
江岸:“……”
哪门子误会,陆南西人还在酒店没出来。
江岸疑惑问:“你打电话给陆南西了?”
温窈:“嗯,都说清楚了。那个女的是他朋友的女友,他们认识,在酒店等他朋友过去。你别误会了。”
行吧,江岸也懒得管闲事。
他正好得回家里一趟,不然还不知道家里今晚怎么闹翻天,他说:“那我走了。”
江岸启动车,看了一眼酒店离开。
江岸没走多久,温窈就到了,巧的是她停车的位置正好跟陆南西隔了两辆车。
她的车在对面。
温窈骗了江岸,她根本就没有给陆南西打过电话,甚至给江岸打电话的时候,她已经快到酒店了。
确定江岸离开,温窈才来。
坐在车里,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刺眼的酒店大楼,温窈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有些恍惚反胃,手指沁骨的冰。
她安静的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的勇气。
她不敢进去,怕看到不该看的。
怕江岸说的,是事实。
怕陆南西……真的有了别人。
这种忐忑不安,揣测又推翻再冷静到胡思乱想的心情和怀疑念头真的很绝望。
温窈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她眼睛没离开过陆南西停着的黑车,她看久了刺眼,眼睛疼的很难受。
刚刚不久前,她被陆南西抱坐在腿上,在他的这辆车上做疯狂的事。
而今,他的车里坐了别人,沾染了别的香味。
他带了别的女人去酒店。
在酒店,他们会干什么呢,温窈止不住的想。
那个女孩子是谁?
九哥是不是很喜欢她,不然也就不会跟人大打出手。在一起这么久,温窈不知道陆南西会跟人打架。
相必那个女孩,一定很吸引人吧。
比她好,更让九哥喜欢。
停车场静悄悄,树边有夏夜的虫鸣和只了。
这些让人能够静下心的声音消除不了温窈心上的恐慌,她不想误会陆南西。
可事情发生到自己身上,那些平日理智上的镇静理智都一点没有用。一些事不到自己身上亲临体会,永远不知道难过的滋味。
信任,她不知道该怎么信任。
她害怕一句飘渺的空头话。
温窈轻轻吸吸鼻子,给陆南西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男声嗓音低淡:“有什么事?”
温窈盯着陆南西的车:“你在哪儿。”
陆南西:“在家,看几个文件就睡了。”
半天没有等到温窈说话,那头陆南西“啪”的打开打火机声音,声音含糊不清,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和冷淡:“还有事?”
温窈轻声说:“没事,就问问。”
“嗯。”陆南西没再说。
温窈眼睛无措的盯着酒店,心头空空的,她什么都没有问:“你忙吧。”
陆南西挂了电话。
温窈捏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
稍后,她眼角蓦地红了。
温窈眼睛看不见,车祸
温窈捏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窗外。
稍后,她眼角蓦地红了。
一个小时后,温窈终于等到了陆南西,她没有下车,远远的看着陆南西从酒店出来,只他一个人,浅灰色悠闲衬衫,休闲黑裤。
他走近,手机响了。
陆南西停下来,正好停在温窈车前面空地。
他接了电话,听对方说。
陆南西手插在裤子口袋,稍后,他开口讲话。
隔着车玻璃,陆南西声音又不大,温窈听不到陆南西说话。可她眼神偏偏好的不得了,看到了陆南西的头发,湿着还没完全干透。
他洗过澡了。
在酒店洗的澡。
两个小时,陆南西可以做很多事。
在同一个房间里,可以有很多事情发生。
最坏的结果,就是温窈现在看到的这样。
什么叫信任在现实面前苍白无力。
这就是。
温窈目不转睛,安静无声的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的陆南西,还是那个人,挺拔沉稳,光随便往那一站,就有足够的吸引力。
他是她的日光。
温窈心脏痛痛的,她没让自己难受,残留最后一丝理智不让自己跑下车跟他闹。
她只是手抖起来,眼睛逐渐模糊一片。
最终,她把自己困在看不见的角落。
没有勇气下车。
一句质问,都不敢。她问了,就面临着失去。
陆南西很快接完电话,没多逗留,他上了自己的车驱车离开,完全没注意到温窈的车。
等陆南西走很久,温窈才手抖的接电话。
她一双眼眸浸了水般的湿润,红红的,看了眼来电人,她擦下眼,像没事儿人一样,她低着头,长发垂到肩膀。
她嗓音平静喊:“二婶。”
二婶语气带急:“窈窈,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趟,你二嫂她不对劲,晚上也没吃多少饭,回房里就一个人关在房里哭,我跟你二叔怎么敲都不开门。”
温窈头有点乱:“什么又刺激到了她?”
二婶:“不知道呀,一直都好好的。”
温窈笃定:“不会,肯定有原因。”
上次她去看二嫂,岑诗可情绪稳定,她陪她说好多话,还给腹中的小宝贝唱歌,聊天。二嫂嘴角带笑,眼中都是温柔平和,有对肚子里孩子的母爱,以及对未来重新开始的坚定。
虽然是遗腹子,可岑诗可不后悔。
她很坚定想要生下二哥的孩子。
温窈知道二嫂真的很爱二哥。
二嫂不会突然无缘无故伤害自己和孩子。
温窈说:“二婶,你再想想,还有什么。”
治病先找因。
没有无缘无故的失控。
二婶也是急的慌了,语无伦次:“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喔对了,就看了一个电视节目。”
吃完饭她在厨房洗碗留岑诗可在客厅看电视,本来就好好的,洗好碗出去岑诗可也没什么不一样,她就跟着坐一起看电视。
可电视也没放什么,就一娱乐节目。
温窈说:“我现在就过去。”
二婶连忙说:“好,好,路上注意着点儿。”
温窈收起乱糟糟的心情,没空再去想陆南西的事情,她打方向盘,几次手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还有手指颤抖,刚才被她忽视。
温窈心急,路上给温随打过去一个电话。
温随没有接到。
这两个月,岑诗可很少再情绪激动大哭过,温随打了两次电话都没通,联系不到那个心理医生。偏偏今晚,所有事情都撞到一起,温窈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窈心急,怕二嫂出事。
她车开的越来越快,窗口的风把她长发撩起。
忽然,温窈什么都看不见。
她心一慌,立即眨几下眼,视线慢慢清晰。
没多久,那种黑暗的感觉再次来袭。
温窈心头发凉,她情不自禁的眼泪往下掉。
手机响了,温随打来的。
刚刚温随在家里泳池游了几圈,回来才看到手机,给温窈打过去。
温窈眼睛看不清,她伸手去摸手机。
视力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她不知道怎么了。
找到手机,温窈喊:“哥……”
一句话没说完,刺眼的灯光照进温窈眼睛,温窈来不及反应,强烈的灯光里只有她脸色惨白的脸和恐慌无措的表情。
以及,一双温窈伤心含泪的眼睛。
那一刻,没有人比她更绝望。
随后,好几声连续剧烈碰撞声震及人耳膜。
谁听了都会心口猛的一跳。
温窈猝不及防随车翻下去。
手机从温窈手中掉落。
电话里的声音让温随眉头紧皱,他穿着白色浴袍的身体僵硬住,喊了好几声温窈名字,她没有回答。
很明显,温窈出事了。
温随立马换衣服,寒着脸打电话,很快出门。
心痛、温扬的遗憾、眼角泪
很明显,温窈出事了。
温随立马换衣服,寒着脸打电话,很快出门。
这一晚算上是温家的多事之夜。
温家老宅养的两条狗无端叫了大半天,持续到夜里。汪汪汪的叫唤,不知原因,吵得人心烦意乱。被人喝治住,蔫了。
可没过多久,两只狗就又开始叫。
“汪。汪汪。”
“汪汪汪汪。”
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实在诡异。
没多久,电话就打到老宅。
温老爷子服了降血压的药刚刚回房睡下,还留在客厅看报的温桁接了一个电话。
“温随。”温桁呷了口茶。
“爸。”温随声音低沉凝重只说了一句话:“二叔和三叔家里出事了。”
温随的二叔是温窈的爸,出事的是温窈。
三叔是温扬的爸,出事的是岑诗可。
大晚上,温家上下乱了套,温随爸妈包括刚睡下的老爷子听说了消息都匆匆忙忙赶医院。
在车上,温老爷子问:“怎么回事。”
温桁解释:“爸,你别激动,注意您自个儿身体。具体情况温随也没多说,只知道窈窈路上出了车祸,诗可突然大出血送到医院。”
温桁妻子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别再说了。
她偷偷给温随发消息。
【儿子,你现在在哪儿。】
温随没顾上看手机,没回。
几分钟后,温随看到回复:【我刚到医院,离窈窈近。】实际上,他是第一个知道温窈出事的人。
温随没想到,岑诗可没多久也出了事。
他刚出门不到二十分钟,就接到另一个电话。
是沈元君。
沈元君哭着求他,让他联系找最好的医生救岑诗可和她肚子孩子。
温随当时都震惊的脑子发蒙。
很久没能反应过来。
——
沈元君在给温窈打过电话后,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喊怎么劝,把自己锁在屋里的岑诗可都不开门。
起初还听见岑诗可哭声,后来就安静了。
沈元君甚至想报警,找警察撬门求助。
岑诗可突然大悲的又哭又笑把沈元君老两口吓的不行,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生怕儿媳妇想不开会干啥事,以前这栋小区别的楼层不是没有抑郁成疾的人开窗跳楼过。
沈元君搬出温窈都没用。
要知道,温窈平日跟岑诗可关系最好。
没多久,沈元君正等着温窈快点来,心口跳的慌闷时,房门从屋里被人打开了。岑诗可一脸苍白,她手捂住腹部,颤抖着唇说不出话。
“救我……”
沈元君入目的是岑诗可腿上的血,一点点的鲜血蔓延到小腿,浸染了她脚上拖鞋,刺目的颜色吓的沈元君尖叫。
岑诗可眼一黑晕倒了。
老两口慌的六神无主,吓坏了。
叫了急救,岑诗可送到最近医院,沈元君两腿站不稳,扶着墙软瘫的坐到椅子上,她给温随打电话。
温随当时开车在路上,往送温窈的医院赶。
沈元君不知道温窈也已经出了事,她把温随当救命稻草,哭的话都说不完整。
温随说:“三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觉感觉不好,不妙。
并不是因为窈窈。
沈元君捂嘴哭:“诗可在医院,大出血,医生说……”
沈元君说不下去,伤心哭起来。
说什么,都不用接着往下说。
温随就已经明白了。
温随心口一刺痛,没敢问下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沈元君凄楚悲伤的哭声听了让人心碎,声音断断续续:“温扬已经走了,不能连这个唯一的孩子都留不下。老天爷非要这么残忍,让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沈元君求温随:“温随,你找最好的医生,帮帮你弟弟。温随,三婶求求你。”
温随一时没说话。
沈元君心哽的哭着求:“温随,我接受不了的啊!不能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血脉都跟着他走啊,都留不下。哪怕让我以命换命,我都愿意,温随……”
说到最后,语无伦次。
一开始送进来时,情况就很不乐观,医生让家属签字,也说了,很可能保住大人,但是保不住孩子。
因为岑诗可流的血太多。
温随心口隐痛答应,会找最好的医生。
一定找最好的医生。
温随车停在路边,他手指发抖,想到那天晚风习习,温扬站他面前炫耀,勾肩搭背的笑着跟他得瑟介绍。
“岑诗可,我未来孩子的妈。我媳妇漂亮吧?”
转眼间,温扬成灰烬。
笑容烟消云散尽。
温随也想问为什么,老天这么的不公残忍。
车启动重新上路,仔细看,温随眼底有潮湿。
岑诗可和温窈前后不到半小时出事,不在同一家医院,温随去看温窈,温家其他人就先去的是岑诗可的医院。
温随到时,护士见家属终于来了。
护士被温随的气质外表吸引好几秒。
知道当事人的哥哥来了,护士柔声说:“温先生,你妹妹送到医院时,头上脸上都是血,白色裙子都大片大片的血,可把人吓坏了。不过不像是她身上的血。”
没光,以为是天黑
听到温窈头上脸上一身是血时,温随呼吸都滞住片刻,手指僵硬的撑不开。
护士跟温随多说几句,关于温窈。
温随不是个会多问多八卦的人,事发时到底什么情况他会去查,而不是从不同的人嘴里听一些不可靠的消息。
稍后护士让温随等一下,她去护士台把温窈的手机拿来递给温随。
温随接过,对护士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的嗓音很好听,温润清冽中透着几分礼貌疏离。刚才温随接手机时,手指不经意跟护士的手指稍微碰了下,护士就心跳的快了。
温随转身离开。
恰巧这个时候,温窈的手机响了。
晚上十一点,这个点能找温窈的想必是她熟悉亲近的人。
温随垂眼,手机备注名称是a九。
以a字开头的放通讯录首位,是重要的人。
温窈没有哪个朋友名字叫九的,温随心里猜测会不会是窈窈的男朋友。他知道温窈有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但是温随从来没见过,温窈也没说过。
温随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手机还在响,温随没有接,任由电话响着自动挂断,把温窈手机塞兜里。
温随手机拨号,想问问岑诗可那边怎么样了,还没打通,裤子口袋手机又响。
犹豫几秒,温随接了:“窈窈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哪位?”
对方没说话。
温随也安静着,耐心等待两秒,正要开口再问时听到有人喊他。
一个护士拿着纸笔:“先生,需要签字,温小姐她不方便……”
温随低沉声:“我来。”
他话刚落,手里的电话被挂断。
温随皱下眉,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收好温窈的手机,他以家属身份替温窈签字。
白纸上的字遒劲潇洒。
家属签字栏:温随。
护士看了一眼字,随后把文件拿走,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有个家属也写了这种漂亮吸引人的签名字体。
那个人她记得,叫陆南西。
也是一个长相很让人挪不开眼的男人。
温窈爸妈来到时,温窈还在急救室,温随站在窗口,手插着裤子口袋浑身气压低着,沉眉沉眼的正打电话。
对方是岑诗可的心理医生。
“温随。”温妈妈急急喊一声。
温随回头,简单说了句结束通话,他朝温父温母走。
“二叔,二婶。”
温妈妈一把抓住温随手:“温随,窈窈她……”
温随声音里是给人安心的沉稳:“二婶,先坐下。”
温随把他刚刚知道的情况避重就轻说了一遍,关键的保留,怕吓到二婶。
温随就讲了大概,温窈路上开车,经过一段不太明亮的路,和一辆拉货车正面相撞。
那个拉货车起初是避让一辆五菱宏光的小面包车,然后打转调向来不及刹车,就撞上了温窈的车。
周边是建筑施工工地,温窈的车一半车身侧翻到起重机上。
救护车到时,温窈被人从车里救出来放躺在地上,她人昏迷,已经不省人事。
温随让人给温窈拿来的新衣服也已经送来,他放温妈妈椅子旁边。
温妈妈浑身发软的靠在温父怀里,眼睛发直的盯着急救室紧闭的门,心口呼吸不畅。
她喃喃:“我的窈窈……”
几个小时后,紧闭的大门打开,两个医生先后出来。
其中一个说:“无生命大碍,病人暂时还没苏醒,不要过多探望打扰。”
几个人明显松一口气。
温父温母陪着医生给温窈转病房,温随给家里打电话。温随的父母,以及温老爷子,都去了岑诗可在的医院。
温窈这边从危险脱离,岑诗可那边却很不妙。
岑诗可大出血严重,手术还在进行抢救,孩子自然是没有了。
温家老爷子一直没说话,哭的最厉害的还是沈云君,她从此失去了儿子,还有四个月大未出世的孙子。她最后的那一点慰藉和盼头全都没有了。
本该万物生产的季节,一次次的失去湮灭了一个家庭所有的生机。
整整三天,温家的人沉浸在叹息悲伤里。
温窈是第三天醒过来的。
她一睁眼,眼前是黑的,像身处在窒息闷困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
她以为是天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
不然,怎么会没有光呢。
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全身疼,骨架像被人打了一样,很痛。
她张嘴想要说话,耳朵却敏捷清晰的听到旁人说话,是妈,好像还有爸。
妈她哭了,说话欲言又止,爸说了一句,“窈窈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
都?还有谁?
温窈脑子闪过一些画面,想过很多。她知道自己没死,躺在医院,她想起来车祸之前温随给她打了电话,她正赶往二婶的家看二嫂。
不知道二嫂怎么样了。
温家的隐瞒、三人巧撞见
不知道二嫂怎么样了。
温窈安静躺在床上,声音轻弱的喊了一声妈。
温妈妈诧异回头,面带惊喜,立马抓住温窈的手,弯着腰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想让妈妈担心,其实妈妈她很胆小的。
温窈说没事,不痛。
温妈妈连连说好,又问温窈冷不冷热不热,要是身体那儿疼了就说。
温窈睁开眼睛,闭了会儿再睁开,世界依然是黑的,无一丝光亮。
她心里隐隐有了不安,开口:“妈,很黑,屋里怎么不开灯?”
温妈妈一怔,这才注意到温窈的眼睛,她难以置信伸手,在温窈跟前晃了晃。
温窈的眼睛并不动,她看不到。
意识到什么,温妈妈愣怔半秒,突然捂着嘴难受的哽咽抽泣起来。
温父立马喊来医生。没多久后,病房里来了好多人,声音噪杂,有询问,有争议,可是温窈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一个人都看不见。
她看不见了。
这个念头,让温窈心生绝望的想哭。
温窈因为车祸,头部蛛网膜下腔出血,头上有破裂,肿块未消除。
医生检查给出的答案是支配外肌的神经麻痹所致,一部分是视网膜挫伤,神经受压迫损伤导致的暂时性失明。
检查过脑部CT后,开了一些维生素B类的药养神经。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有看温窈的个人体质。
第二天,温妈妈给温窈煲了粘糯的大米粥,加了一些小米,熬的很软烂,入口即化。
光闻着就很香。
以前在家时,温窈特别爱吃妈妈熬的粥,尤其加了牛奶的。每次从家里喝完粥碰到陆南西,他抱着她总能闻到她身上甜糯糯的味儿。
亲她时,她嘴里有淡淡的奶香。
陆南西总会不知疲倦上瘾的吻她好一会儿,迷恋的像在吃一颗好吃的糖。
温窈坐躺在床边,眼睛上缠了几圈纱布,她脸色没什么血色,黑色及腰长发垂在肩膀前,她很安静的张嘴,一口口,乖乖的吃完小半碗的粥。
温妈妈几次在旁边偷偷的抹泪。
下午,温妈妈回家了一趟,她给温窈去拿手机充电线,顺便带换洗衣服。
温窈的手机没电关机,关了三天一直没开机。
温父没回学校,请了假。洗完水果回来,把果盘水沥干,然后听到温窈喊他。
温窈心里的答案一直没解开:“爸,二嫂她好不好,怎么样了?”
这么些天,大伯家和爷爷都来过了,二叔也来看过她,唯独沈元君和岑诗可没有来。
这个问题,温窈问的不止一遍,温家人都一致瞒着她。
否则,让温窈知道了,她一定会把眼睛哭坏。
温父手略微停顿,他依旧隐瞒说:“她没事,你担心的话就快点好起来,你二嫂需要卧床休息,所以不能来看你。”
温窈点点头。
稍后,温窈喊温父,想从他借手机给陆南西打电话的,想想又作罢。陆南西这个人有一点不爽之处,就是手机号他不喜欢随便给人。
潜意识里,温窈也不希望家人知道陆南西的号码。
一直到傍晚,温妈妈还没回来。
温窈半坐在床上没动,侧脸迎着窗口。
窗外的风轻轻吹起来,撩动着轻纱的窗帘,温窈肩膀边的长发也微微晃动。空气中有隐约淡淡的茉莉花香。
突然,病房门口有人说了句:“长得挺美,就是瞎了。”
声音不大,但是温窈听到了。
她没反应,手没有去碰眼睛上缠着的纱布,也没哭。她只是手指僵硬抓着身侧的床单,显露了她内心的惶恐无助和害怕。
直到,有个人握住了她手,触感柔软。
那双手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温窈看不见,但闻得出那人身上的味道。
很熟悉的鼠尾草薄荷香,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偏头,轻轻扯唇一笑,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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